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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杀手》 作者:钱德勒著;夏阳译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索取号:I712.45/1106
馆藏复本情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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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坛中最为精妙的人物对白

硬汉派灵魂作家雷蒙德·钱德勒生前从未出版的八篇小说

艾略特、加缪、奥尼尔、村上春树、钱锺书等文学大师们崇拜的大师

载入经典文学史册的侦探小说

作品翻译成30多种语言

销量超过5亿册

 

 

 

内容简介

这八个故事是进入钱德勒世界的敲门砖,是开启马洛前世今生的金钥匙。

早年的加州阳光更明亮一些,警察更像人一些,世界更善意一些。一个为寻找真相披荆斩棘的私家侦探正在诞生,他就是“我”,是达尔马斯,是卡尔马迪,是埃文斯,同时也是菲利普•马洛。

即使姓名不同,骨子里的正义感未变,“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必须是最好的男人;而对任何一个世界来说,他也会是个够好的男人。

 

 

 

作者简介

钱德勒(1888-1959),美国小说最伟大的名字之一。

钱德勒以菲利普·马洛为主人翁的侦探系列作品,半世纪以来早已突破一般类型小说的局限,跻身经典文学的殿堂。

钱德勒共创作了七部长篇小说和20部左右的短篇。他被誉为硬汉派侦探小说的灵魂,代表着硬汉派书写哲学的最高水平。他是美国推理家协会(MWA)票选150年侦探小说创作史上优秀作家的第一名,他塑造的侦探菲利普·马洛被评为最有魅力的男人。在四十年代好莱坞男演员以能扮演菲利普·马洛为荣,其中以亨弗莱·鲍嘉扮演的马洛最为成功。

钱德勒是电影史上的伟大的编剧,他为好莱坞缔造了激动人心的“黑色电影”。他与比利·怀尔德合作的《双重赔偿》被称为黑色电影的教科书。自1942年到1947年,他的4部小说6次被搬上银幕,连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威廉·福克纳都只能给他当助手,与他合作过的大牌导演有希区柯克、比利·怀尔德、罗伯特·艾特曼等。似乎至今没有一个作家享有好莱坞如此的厚爱。

 

 

 

目  录

《雨中杀手》

《狗痴》

《帷幕》

《试试那个女孩》

《中国玉》

《湾城蓝调》

《湖底女人》

《山中无恶事》

 

 

 

媒体评论

雷蒙德·钱德勒,每一页都有闪电。

——比利·怀尔德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让人愉快的人。他如果不立志当作家,当个相声演员也一定能成名。

——毛姆

钱德勒不但是“犯罪小说的桂冠诗人”,而且他的作品也影响了纯文学。

——村上春树

 

 

 

免费在线试读

雨中杀手

1

我们坐在柏格蓝公寓的一个房间里。我坐在床边,德莱维克坐在安乐椅上。这是我的房间。

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窗户紧闭着,房间里闷热难耐,于是我把小电扇摆在桌上。电扇正对着德莱维克的脸吹,掀起了他浓密的黑发,他的两条眉毛在脸上连成一道粗线,从里头冒出来的几根长毛也被吹得晃晃悠悠。这家伙看起来像个一夜暴富的保镖。

他先是张嘴露出几颗金牙,然后问道:“关于我,你都知道什么?”

他的语气让人不敢怠慢,仿佛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对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没什么,”我说,“我只知道你没有前科。”

他举起一只毛茸茸的大手,足足瞪了我一分钟。

“你没听懂。一个叫麦基的人介绍我来的,‘紫罗兰’麦基。”

“好。维奥雷兹最近怎么样?”“紫罗兰”麦基是警长办公室里负责刑事案件的警官。

他看着自己的大手,眉头紧锁。“不,你还是没听懂。我给你找了个活儿。”

 “我最近很少出门,”我说,“精力大不如从前了。”

他假模假式地认真环视了一圈我的房间,看样子平常应该是个不太擅于观察的人。

“可能是钱的问题。”他说。

“有可能。”我说。

他穿了一件系带款式的麂皮风衣。他随手扯开风衣腰带,掏出一只比一捆干草稍小一点儿的钱包,里面横七竖八地塞满钞票。他把钱包往膝上一拍,发出那种鼓鼓囊囊的、悦耳的钞票声。他从钱包里抖搂出一沓钞票,抽出几张来,又把其余的塞回去,然后将钱包随手扔在地上,任其躺着,再把五张百元大钞排得像一手扑克牌似的,压在桌上的风扇底座下。

好辛苦的一场戏,演完他都开始气喘了。

“我就是钱多。”他说。

“看得出来。如果我收下这些钱,需要做什么?”

“你现在懂我的意思了,嗯?”

“有点儿懂了。”

我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对着他大声朗读写在信封背面的一段话。

“德莱维克,安东或东尼,曾经在匹兹堡当过钢铁工人,卡车警卫,一身肌肉。有过一次犯罪入狱纪录。离开匹兹堡后去了西部,在塞古罗的一家牛油果农场记作,赚到钱后买下了农场。塞古罗地区发现石油以后,他一夜暴富。后来他让人骗去不少家财,但也还算有钱。原籍塞尔维亚,身高六尺,体重二百四十磅,有一个女儿,未婚。离开匹兹堡以后没有其他犯罪记录。”

我点燃烟斗。

“老天,”他说,“你从哪儿打听来的?”

“人脉。有什么问题吗?”

他把皮夹从地上捡起来,用两根粗指头在里面翻了一阵,两片厚唇中间舌头微伸。他好不容易翻出一张细长的棕色名片和几张皱皱巴巴的字条,把它们推到我面前。

名片上的烫金字母印得很精致:“哈罗德·哈德威克·斯坦纳先生”,角落里还印着一行小字:“善本及精装书”。名片上没有地址,也没有电话号码。

字条总共有三张,都是写得很简略的欠条,每张一千元,署名是“卡门·德莱维克”,字写得歪七扭八。

我把这几样东西还给他,说:“勒索?”

他慢慢摇了摇头,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自来到我家还没出现过的温柔表情。

“卡门是我的女儿,这个叫斯坦纳的人总去骚扰我的宝贝儿。她整天去他家,参加派对什么的。他可能和我女儿上过床。我不喜欢这样。”

我点点头。“这些欠条是怎么回事?”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钱。她就是跟他玩玩,去他妈的。她是那种别人常说的‘小花痴’。你去叫那个斯坦纳别再来烦我女儿,否则我一拳打断他的脖子,喏?”

他连珠炮似的一口气把这串话讲完,眼睛变得又小又圆,怒气冲天,牙齿咬在一起仿佛要打架似的。

我说:“为什么要我去告诉他?你为什么不自己说呢?”

“我没准儿一怒之下会宰了那个……!”他大叫。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火柴,戳戳烟斗底部的烟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想到一个主意。

“在我看来,你是不敢去找他。”我对他说。

他突然把两只拳头举过肩膀,紧紧地攥着,手上肌肉突出,青筋暴起,拳头因用力而颤抖。接着他把拳头慢慢放下,认命似的长叹一口气,说:“对,我是不敢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身边的男人总在换,每次都找小流氓。前几天我才给一个叫裘·马蒂的小混混五千块钱,让他离她远点儿,她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

我看着窗外,雨点砸到玻璃上,水花碎裂,然后连成一整片厚厚的水纹往下滑,仿佛一片融化了的凝胶。刚刚入秋,这种雨来得太早了些。

“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说,“这种钱一辈子都付不完。所以,你是想让我去修理一下这个叫斯坦纳的家伙?”

“你告诉他我会扭断他脖子!”

“没有用,”我说,“我认得斯坦纳。如果有用的话,我愿意替你扭断他的脖子。”

他身体往前倾,抓住我的手,眼神变得很像小孩子,眼眶里浮出两汪灰色的眼泪。

“听着,麦基说你是好人。告诉你一个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从来没有!卡门……她不是我亲生的。她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弃婴,当时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算是我偷来的孩子吧?”

“听起来好像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手抽出来,用另一只手搓了搓才又恢复了知觉。这家伙绝对可以一把捏碎一根电线杆。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干坏事了。”他很严肃,但脸上仍然带着温柔,“我搬到这里来,努力打拼,看着她慢慢长大。我很爱她。”

我说:“嗯,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没听懂。我想娶她。”

我瞪着他。

“等她长大一点儿,懂事以后,也许她会愿意嫁给我,对吧?”

他的语气好像是在乞求我,仿佛我可以定夺这门婚事似的。

“你问过她的意见吗?”

“我不敢。”他卑微地说。

“你觉得她喜不喜欢那个斯坦纳?”

他点点头:“可是那并不代表什么啊。”

我相信他说的。我从床边站起身,拉开一扇窗,让雨点打在我脸上。

“我们就直说吧。”我关上窗子,坐回床上说,“我可以让斯坦纳再也不去烦你,这件事并不难办,但是我看不出来这样做对你有什么用。”

他又想来抓我的手,不过这次我躲得比较快。

“你耀武扬威地走进来,跟我炫耀你的钞票,”我说,“出门的时候,态度却软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你心里其实早就明白。我可不是多萝西·迪克斯,有时候也有点蠢。不过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帮你摆平斯坦纳。”

他笨拙地站起来,手里摇晃着帽子,眼睛盯着我的脚。

“就按你说的,你去把他摆平。反正他配不上她。”

“没准到头来你也会受伤害。”

“没关系,我撑得住。”他说。

他系好外套扣子,把帽子往乱糟糟的头发上一扣,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他关门的时候很小心,好像刚从病房里走出来似的。

我觉得他简直跟一对跳华尔兹的老鼠一样疯狂,可是我喜欢他。

我把他的钱放在安全的地方,替自己调了一大杯酒,坐在还留有他体温的椅子上。

我搅着酒,心想:不知他对斯坦纳的营生了解多少。

斯坦纳手上有一批珍本或半珍本黄书,并以每天十美元的高价租给特定人群。

 

2

第二天下了一整日雨。将近傍晚时分,我坐在一辆蓝色克莱斯勒双人敞篷汽车里,车停在林荫大道旁,斜对面是一间门面很窄的店铺,绿色霓虹灯招牌上用花体字写着“H.H.斯坦纳”。

雨一直下,水花溅起的高度能到膝盖,排水沟的水直往外溢,高大的警察穿着如枪筒般闪闪发亮的雨衣,开心地护送穿着丝袜和短筒小橡胶靴的小女生穿越淹水区,还趁机又搂又抱。

雨点砸在克莱斯勒跑车拉起来的车篷上,敲击着绷紧的篷布,雨水从扣眼里往下漏,在我脚下积了一摊水。

我随身装着一个扁酒壶,里面装满威士忌,不时喝上两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这种鬼天气里,斯坦纳还照做生意,不过也许这种天气更棒。豪华轿车停在他的店门前,穿着体面的男人冲进店里,冲出来的时候腋下都夹着包裹。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只是进去买珍本和精装书。

五点半,一个穿皮夹克、满脸痘的男孩从店里出来,快步冲进旁边的巷子,开了一辆帅气的灰白相间双门跑车过来。接着,斯坦纳走出来,上了车。他身穿一件墨绿色的皮雨衣,叼根插在琥珀烟管里的烟,没戴帽子。距离太远,我看不见他的玻璃眼,但我知道他装了一只。穿皮夹克的小跟班帮他撑伞,陪他穿过人行道,然后把伞合上,递进车里。

斯坦纳沿着林荫大道一路向西开,我尾随其后。经过商业区,到达胡椒谷的时候他右转往北,我隔着一个街区轻松地跟踪他。我很确定他是要回家。

下了胡椒路,他转上一条叫拉文坡道的狭窄水泥弯道,一路往上开,几乎到了坡顶。这条窄路一边是高堤,另一边沿着陡坡建了好几栋类似小木屋的房子,每栋之间间隔很远,屋顶不比路面高多少,房子前部都被灌木丛遮掩。目之所及,只见湿淋淋的树木。

斯坦纳匿身之处的前院种了一块很方正的灌木丛,高度盖过窗户。入口有点像迷宫,从路边看不到房屋正门。他把那辆灰白相间的双门跑车停进一个小车库,锁上车门,撑着伞穿过迷宫,屋里的灯随后亮起。

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开车经过他家,一直开到坡顶,然后在坡顶调头开回来,停在他家上面那一户人家的门口。那栋房子似乎空着没人住,但外面并没有插租售房屋的牌子。我和我的威士忌扁酒壶商量了一下,继续呆坐在车里。

六点一刻,有灯光蹦上山坡。那时天色已晚。一辆车停在斯坦纳家的灌木丛前面,一个穿雨衣的高挑女孩下了车。借着灌木丛后面透出来的灯光,我看到这是一个黑发女孩,模样可能也挺标致的。

谈话声从雨里飘过来,屋门关上了。我下了克莱斯勒,走下山坡,用一支小手电筒往那辆车里照。暗褐色或咖啡色的帕卡德敞篷车,车名牌写着“卡门·德莱维克,卢森大道三五九六”。我回到自己车上。

一个小时慢慢过去,没有其他车辆上坡或下坡,这片地区似乎非常安静。

突然,一道强烈的白光从斯坦纳的房子里蹿出来,仿佛一道夏日闪电。等夜幕再度笼罩时,一声细长而颤抖的尖叫划破了黑暗,在湿漉漉的树丛间微弱地回荡。回音尚未止息,我就从车里蹿出来,往屋里冲去。

那声尖叫里没有恐惧。反而像是激情过半时的惊叹,还带着一点醉意和一丝茫然的痴意。

我扑进灌木丛间的空隙,用手肘顶开正门前的枝叶,抬高手臂拼命敲门。斯坦纳的屋子里却一片死寂。

就在此刻,就像有人在等待似的,屋子里传出三声连续的枪响,接下来是一声刺耳的长叹,一声轻微的落地声,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后消失。

我企图用肩膀撞门,可是撞击力不够,完全是浪费时间,我像被骡子踢了一脚似的被门的反作用力弹回来。

正门与外面的路由一条像小桥似的窄步道衔接,侧面没有走廊。我没办法立刻爬上窗子。除非能穿过房间,或者从下面另一条小路沿着长木头台阶爬上来,否则我也没法从前门绕到后门。我听到的那一串脚步声就是从那道木台阶上传来的。

屋里的声响刺激了我,我又试了一次,这次是用脚踹门。门锁被撞开了,我冲进屋内踉跄了两步,来到一个幽暗杂乱的大房间,我没心思仔细看房里的东西,径直绕到屋后。

我很确定有人死了。

等我冲到后面走廊的时候,汽车引擎声已经从下面的小路传过来。那辆车疾驶而去,都没开灯。我转回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