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推荐

《西方惊险小说集》 (英)雅各布斯,(美)爱伦·坡,(法)梅里美等著
蒋方洲,朱德僡编译
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7
索取号:I14/243
馆藏复本情况:6曲阜馆文库
作者简介
埃德加·爱伦·坡,十九世纪美国诗人、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美国浪漫主义思潮时期的重要成员。雅各布斯(1863—1943),英国小说家。写过大量讽刺小说和灵异小说。他最著名的小说是《猴爪》。威廉·福克纳(1897-1962),美国文学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意识流文学在美国的代表人物。

前  言
 西方惊险小说起源于西方的哥特小说,一般以鬼怪、幽灵为主要描写对象,突出超自然的神秘元素,给人造成心惊肉跳、毛骨悚然的恐怖享受。西方惊险小说具有悠久的创作历史,佳作名篇琳琅满目,日益成为广大读者追捧的文学样式。尤其近两百年来,以英、美为代表的西方惊险小说,更是发展异常迅猛。在西方,许多大文豪也加入到惊险小说的创作队伍中来,如威廉•雅各布、爱伦•坡、威廉•福克纳、赫尔曼•黑塞、艾尔•巴龙等,他们的创作促进了惊险小说的发展和成熟,让其走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惊险小说,在西方是一种有着独特魅力和悠久历史的通俗小说,颇受百姓阶层的喜爱,为各类通俗小说之最。西方惊险小说虽然与鬼怪、幽灵有关,但更多关注的是对人类情感和自然世界的深层探讨,所以故事中充满了神秘刺激的场景与诡谲跌宕的情节。本套《西方惊险小说集》包括三本短篇故事集,精选了54篇颇有代表性的当代西方惊险文学名作。这些故事创意奇特、想象丰富、情节诡异,不仅能启发读者的想象力,还给读者带来别样的意外与惊悚享受。

2017年5月1月


免费在线读
幽灵马车 [美]威廉•福克纳
我要说的,是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的故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整整四十年了,但每当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四十年来,这段经历我只告诉过一个人。即使是现在,我要重提这段旧事,仍旧感觉心有余悸。事情发生在四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格外地寒冷,在英格兰北部的一片荒凉沼泽里,我独自前行。那时候正是猎捕松鸡的大好季节,那天我带着猎枪进到沼泽里准备去猎捕松鸡。可是,冒着寒风奔波了一整天,却一无所获。更倒霉的是,我竟然迷了路。在沼泽里一直转悠到黄昏,依然找不到回来的路。不久,天空飘起了大雪。天色渐渐阴沉。我站在布满雪的树桩上举目远眺,只见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沼泽的边缘和远处的山脉连成了一条模糊的地平线。视野之内根本看不到炊烟、房屋和田地,大雪把羊肠小道也完全覆盖住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扛起猎枪,拖着犹如灌铅的双腿,硬着头皮向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暗暗祈祷:希望能运气好碰到一户人家,坐下来暖暖身子,吃点东西。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当时我很累,很想坐下来睡一觉。可是我明白,在这寒风凛冽的大雪中,一旦睡过去,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我咬着牙,以顽强的意志,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风小了点,但雪花依然大如鹅毛。随着夜幕的降临,天气越发地寒冷了,冻得我浑身打战。一想到我那可怜的新婚妻子玛丽此时此刻正在家里眼巴巴地盼着我回去,我的心里就一阵锥痛。我想,这可怜的女人,她今晚将提心吊胆地独自度过了。我和玛丽刚结婚两个月。我们先在苏格兰高地玩了一个多月,之后到玛丽的叔叔家去玩——就是这个位于苏格兰大沼泽边沿的偏僻的小村庄。在清晨我离家的时候,玛丽要求我一定天黑前回家。而现在,唉,我却迷路了,根本不知道家在哪个方向。但我还是侥幸地想:如果能遇到人家,休息一下,再吃点东西,或许,午夜之前我还是能够赶回家的。夜色越来越浓,雪还在下个不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 兆。四周白茫茫的,视野严重受阻,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我每走几百米,就停下来喊一阵救命,但我的声音消失在雪夜里,没有任何回应。我突然想起从广播里听到过的那些因精疲力竭冻死在雪地里的旅行者。要是这样的命运落到我的头上,那是多么可怕啊!我开始真正地害怕起来,不由得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我从心里不住地咒骂上天:这该死的老天,我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和我的妻子是那么恩爱,为什么要我就这样死去呢?不,我不能死!绝不能死!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我竭尽全力地疯狂喊叫,沙哑的声音传了出去:“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啊,救救我!”突然,我隐约听见前方好像有细微的回应,我心中一喜。紧接着,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闪动的光点,那光点时隐时现,正向我移动过来。我心头狂喜,拔腿迎着光点狂奔过去,我有救了。光点越来越亮,终于,我看清楚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毛皮大袄的老头。那点原来是他手里提着的一盏煤油灯,灯火在夜里跳动着光芒。“嘿,你好!”我凑上前去,热情地向他打招呼。那老头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举起手里的灯笼,照了照我的脸,瓮声瓮气地问:“你是谁?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白天到沼泽里打猎,结果迷路了。”我指了指走来的方向,“幸亏遇到了你,不然我可能会冻死在雪地里的。”“是的。这段路上经常有人被冻死。”老头咧嘴一笑,在雪夜里显得有些阴森。我又问:“你可知道这里离沃尔丁格有多远?”沃尔丁格就是玛丽叔叔的村庄的名字。“在那个方向,大约有二十多英里。”老头指着一个方向说。“从这里到最近的村子有多远呢?”“最近的村子在那个方向。”老头的手指又指向另一个方向,“大概有十多英里。”“那么,冒昧地问一句,你住在哪里?”“我?不远,就住在那边。”他晃着手里的灯笼,指了一个方向。我小心翼翼地问:“那请问,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我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    “不行。”老头犹豫道,摇摇头,拒绝了我,“我家老爷不会同意你进去的。”“你家老爷?”“是的。我只是老爷的佣人。我做不了主,不能答应你。”他生硬地回答。“你家老爷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我有些好奇地问。“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问!”老头的语气有点强硬。我想了一下,又提出建议:“要不,你领我去你们住的地方,我来询问你家老爷,看他是否同意我在他家里住一晚。”看老头还在犹豫,我又说:“如果你不肯帮我,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我真的会被冻死的。”老头终于同意了,他说:“好吧。那你跟我来吧。不过先说好,如果我家老爷不同意的话,我是不会帮你的。”“嗯,多谢你了。”我答应一声。于是,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两人在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走了不久,夜幕中就出现了一间大屋的轮廓,在雪夜里显得有些阴森。这时,从屋里蹿出一条狗来,冲着我不断狂叫。“别叫。”老头向扑过来的狗发出命令。狗低下头退了回去。老头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推开房门,闪身钻了进 去。我也急忙紧跟在他后面,挤进门里。我害怕他把我一个人关在门外,置之不理。进屋之后,我开始打量屋里的陈设。屋子的一边堆着谷子,另一边则堆放着面粉和农具等杂物,横梁上悬挂着腌制好的火腿和腊肉。屋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东西,被一块大帆布盖着,我揭开帆布的一角,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架巨大的望远镜。我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时,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我家老爷叫你过去。”老头咧嘴一笑,用一种阴冷的语气说道,“就是那边的房间。”他的手指向大厅对面的一扇矮门。我走过去用力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应答,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有一张堆满书的桌子。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白发老人正襟危坐,正在桌子旁边看书。看见我走进来,他站了起来。“你是谁?干什么的?”他盯着我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尊敬的老爷,您好,我叫莫里,是个律师,我在沼泽地里打猎的时候迷路了。”我说。他那对浓密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我继续说:“我希望您能帮助我!我只是想要点吃的,在这里借住一夜,明天雪停了立刻就走。”他露出不悦的神色,却不说话。“您若是不帮我的话,不用等到天亮,大雪就会把我给埋没的,我会被冻死的。现在的雪已经一尺多厚了。”我又说。他拉开厚厚的窗帘,看看窗外。半晌,点了点头。“好吧。看来我只能留下你了。你就在这里住一夜吧。”他提高声音,对着门外的老头喊,“雅各布,可以准备晚餐了。请特别为客人准备一份。”然后,他摆手让我坐下,而自己则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继续埋头看书。我把猎枪放在屋子的角落里,坐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借着壁炉的火焰来暖和自己。我开始打量小屋里的一切。这间屋子很小,但是里面的布置井然有序,并不显得拥 挤。不过陈设的物品却都很奇怪,跟这荒僻的沼泽环境一点都不相配。屋子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图形和符号,而另一面墙上则钉了许多搁板,上面摆满了做科学实验用的各式各样的仪器,例如蒸馏瓶、试管等。壁炉旁边立着一个书架,里面塞满了陈旧的线装古书,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顶端还摆放着一架古色古香的小风琴。我的对面是主人的书桌,上面摆满了书籍、地图、文稿等,其中还有一个原子模型和一架显微镜。书桌的另一边则是一个很高的木架,上面满是地质标本、动物标本和许多化学溶液瓶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这些东西令我很是惊讶。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让人惊叹的房间,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个房间竟然处在一个农舍里,而这个农舍又远离人群,在沼泽的深处。我暗中观察正在看书的主人,从心里暗暗猜测他的身份:他是一个隐居的科学家?还是一个疯子?抑或他有着古怪的爱好?而主人正沉浸于书中,似乎当我并不存在。没过一会儿,门开了,老管家用一个小餐车把晚餐推了进来。主人合上书,冲我微笑一下,很有礼貌地邀请我和他一起共进晚餐。我在餐车旁边坐下,看到餐车上面的火腿、腊肉、面包和啤酒,止不住地吞咽口水,我实在是饿极了。主人笑笑,说:“尊敬的先生,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请随便享用。”我点头致谢后,也不推辞,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的同时,一边对这些食物赞不绝口。主人一声不吭,脸上挂着微笑,然后,坐在我对面,吃他自己的晚餐。他的那份晚餐非常简单,只是一杯牛奶和两块黄油面包,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吃完了饭,雅各布又进来收拾走餐具。我则重新坐回壁炉边的椅子上,而主人也搬了把椅子靠了过来,朝我笑笑说:“先生,我独自在这儿隐居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这边信息不发达,我一直不看报纸,也很少见到几个陌生人,您能告诉我一些外面的情况吗?”“您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我坦诚地说道。他把身体微微前探,两眼凝视着我,开始询问起来。他的问题许多都和科学有关。因此,我肯定他是一位隐居的科学家,顿时对他肃然起敬。我对科学不是十分了解,但是我竭力搜索自己从报纸上读来的相关信息,尽量详尽地告诉他。在他连续问了十几个问题后,我开始渐渐放松,我们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高谈阔论。从他的谈话中,我发现,他熟悉几乎所有的学科体系,对任何问题都能够很快做出缜密的分析并且得出中肯的结论。他滔滔不绝,话题从生理学到心理学,从物理电流到生物电流,从瓦特、爱因斯坦到斯宾诺莎、笛卡尔、伯克莱、亚里士多德、柏拉图以及东方三博士和东方的神秘术数,  等等。而我,则对他的高谈阔论敬佩不已,听得如痴如醉。他驰骋在各个知识领域,显得游刃有余、轻松自如。在谈完术数之后,他的话题开始进入超自然领域。他谈到了灵魂究竟是否存在,谈到精神的无穷力量,谈到人的第六感知和佛教的神通以及妖怪、魔鬼和幽灵等。我的知识浅薄,很难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很难插上嘴。所以,我除了偶尔的发问外,从头到尾都是在做一个专心的听众。谈论完这些后,他愤愤不平地说道:“现在的科学,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迷信。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只讲究真凭实据的科学精神,却从不相信自己看不到的东西。然而,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难道都是能够凭借肉眼看到的吗?就拿灵魂来说,自古至今都有无数的人相信灵魂的存在,可现代的科学家却将它视作无稽之谈。他们对任何证实灵魂存在的证据都不屑一顾,任何人只要相信鬼魂的存在,就会被他们视为疯子或者傻瓜。”说完,他沉默了几分钟,紧接着抬起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我就是一个被他们认为的那种‘傻瓜’,我一直相信灵魂存在,我做过很多次实地的调查和实验,然后向世界公布了我的观点。结果,我成了众多人的笑柄,被赶出了科学界。这件事情发生在三十多年前,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隐居在这里,从未与外界联系了。”